第17章(2/2)

“不应该啊？”林杳坐直了，没有想明白，“自仕一来，他只在浔州一小县当了两载的知县，为何会冲他来？”

“好。”

“陛同仲让说了，他说祁奚举贤。”云夫人苦笑，“也不知是谁，一心是冲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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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夫人和她聊了许久，待她回府的时候，栀年已然来蜡烛了。

徽者，绳索也。

景从听明白了，他家公在写词。

百里昀沉默了良久，久到景从以为这首词要成为残句了。

“我被困在宅院里四十多载，年少时被困在娘家，成婚后被困在夫家，自小被教导要善贤良，但你不同。”云夫人重重地叹了气，“你本是飞鸟，从不该在樊笼里。”

灯火通明，言笑晏晏的樽楼从百里昀前掠过，他又说：“迢递幽径寂远，萧萧然古木掩。”

元安湟河之上，一古朴的小舟的船尾，一船夫划着船。

百里昀抬起望了望天上那白玉盘，这才开，目光闪烁。

百里昀又举起酒坛了一，笑着摇了摇，没有回答他的说，只是说，“襟间酒冷，天上孤月满。”

“你们爹看不来，我还看不来吗？”云夫人笑了笑，“当年仲让被陛猜忌之时，书尚在书院念书，且即将科考，心低沉，喜怒无常，故而我们没告诉过他。”

“为……何？”

时辰已经不早了，沿着湟河开着的铺闭了不少，岸边零星的灯火落在波澜的湟河河面，船桨一划，便零碎如碎金，四散落，只留一痕。

林杳手一僵，转了转睛，尽力压住即将来的泪。

栀年得了吃，开心地一蹦一地跑去了。

“你义父见我们百里家有失势之态，便急急忙忙推你来替嫁，大有落井石之意。”云夫人娓娓了当年的原委，“看到你的那一，我知你是不由己，一介孤女，寄人篱，仰人鼻息，你这十多年……过得很辛苦吧？”

林杳笑着看了看她：“我没吃，没胃，但是听娘说是樽楼新的吃，你拿去吃吧。”

徽者，善也。

“醉朦胧观世，素辉洒梦未阑。”

当世女之德容，婉兮清扬，如日之绽，秋夜之月盈，此为徽之意。

云夫人摇了摇，而后轻抚林杳的手背。

“阿杳，你要知。”云夫人目光如炬，像是能看透人心，“你离了书也能活，单单凭借你的笔墨丹青，照样活得很好。”

“什么？”景从没听明白他在说什么，“哪里啊？公？”

“你当我看不来？”云夫人溺地拍了拍她的脸，“你不喜书，你俩郎无意妾无的。”

“公。”景从看着自家公右曲起，坐在小舟前闷喝酒风，不禁提醒，“时辰不早了，夫人应当已经从少夫人那里回去了。”

百里昀叹了气，缓缓放手中握着的酒坛：“去了，还能来吗？”

林杳正想起，右手却摸到了先前从百里昀手里抢回来的《古画笔法详述》，笑着摇了摇，于是起随手把它搁置在了书案上。

她一看到了云夫人带过来的栀酥，不禁皱眉问：“少夫人初愈，怎么吃这油煎的吃？”

公还在书院念书的时候，就属他与如今名扬天的大诗人李翩诗词歌赋写得最佳，说起来，公也有许久没有写过诗词了。

“那你要不喝一些清粥？”

小舟就这样淌过。

林杳抬，有冰凉的珠落到她手背上，她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落泪了。

“我常常觉得世事待你不公。”云夫人略微垂，眸黯淡，“若你是个男，这般的绘画手艺，少说也是个廷画师了，可只因为你是女，便不可仕，只能嫁作人妇，你本该有明媚的前方，而非困在宅院。”

“娘。”林杳也自己伸手胡抹去了脸上的泪痕，“我都快怀疑书不是您亲生的了，哪有像您这样的啊，赶儿媳妇走。”

云夫人忙伸手替她抹泪：“傻孩，哭什么？”

名中有徽，然世之规俗、人之所望，或如无形之索，拘其行止，限其心意，使不得肆意畅怀。

“娘！”林杳吓得不知该说什么，“这话可不能说啊！”

湟河面晃，百里昀的形也跟着晃，吓得景从忙护在他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