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6/7)

剪影神，突然：

“变态。”

他张无声地咒骂，却迟迟没有撒手。

直到听到许一零喊他，他才回过神。

他放好衣服，打开了洗衣机的开关。转过的时候，他看见了许一零手里的糕盒。

不知为什么，看着那个糕盒，他先是沉默了一会儿。

似乎很惊讶，但又不是很惊讶。

他对许一零说：

“我以为你忘了。”

他突然发现，他的注意力已经不在对方是否忘记自己生日这件事上了。或许，一开始他关注的就不止这一件事，而是联系了他们两个的所有事。

“怎么可能啊。”许一零答。

所以她午没回家的那段时间里不是在补习班，而是去买糕了？

她在外逗留、遭遇了一场大暴雨是因为他？

“没事吧？”许一零见他表不对，拍了两他的肩膀，解释，“我不是有意装不知的，我以为这样会比较惊喜。你要是觉得这样不行，那我次不这样了。你今天过生日嘛，开心，好不好？”

晚饭后，许穆玖和许一零一起把糕盒拆开。

那是个被巧克力酱覆盖的糕，面缀着切开的草莓和饼，上面有几个用油写来的字：祝哥哥十八岁生日快乐。

他的目光在字上停驻了一会儿。

不是嘴里说的，还是被写在什么其他地方的，在她心里，对他的称呼总是这个份——哥哥。

在他印象里，许一零很少当着他的面直呼他的大名，除非他们在闹矛盾。

他在她心里的位置是重要的，这毋庸置疑，但也只能是作为兄和朋友，再无其他。

他觉得自己似乎怔了，已经到了连想象她换一次对他的称呼都会雀跃的地步。

那些告诫和克制怎么不起作用呢？

真是疯了。

“我特意跟老板要了这普通的小蜡烛，”许一零拆开包装，把袋里五颜六的小蜡烛排在桌上。

她说：“我觉得，这样一一上去很有意思，很有仪式，对吧？”

其实，这样慢慢蜡烛的过程是一她用来回忆过去的方法。

她是个喜回忆的人。从她记事开始，往后的每一年，她的脑海中都储存了许多与许穆玖相关的记忆。

“一、二、三……”她一边小声地数，一边蜡烛。

每一蜡烛，就代表过了一年。

她又重新抚摸一遍这些回忆，它们仍然鲜明，她没有让它们蒙尘。

她有些慨，明明发生了那么多事，明明有那么多日月，无论有多漫，它们最终都必然成为过去，这是不可阻挡的。

而往后，和许穆玖有关的记忆会越来越少，只怕目前这些已经占了她能记住的所有与他相关回忆的六七成了。

许穆玖注视着这些蜡烛，听着许一零报数，嘴角不觉弯起，仿佛在听一段动听的歌谣。

“许一零，你说，等我五十岁的时候，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帮我在糕上一蜡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