笋(2/4)

关于他的拼图终于显整的廓。那些面无表的时刻，沉默时非人的气质，放弃防守的姿态，和洁癖相伴的瘾，断裂的成熟……还有最可疑的——对她的，此刻有了共通的解释。

他最常的动作是拥抱，像狗喜钻主人怀里。可惜因为格差距，最后总是她变成枕，被他抱在前。

为什么呢？

室友的脸看起来有些呆。

“怎么说？”

粉外微凉，里面的和生菜还冒着气，正好吃。温的带来天然的安全，室友抓着她的手稍稍松了些。

她冷静地翻阅记忆，像是阅读他人写就的故事。时至今日，她仍然无法在其中找到实，以至于要怀疑那不过是儿时沉重的梦。

“夸父遇到嫦娥会说什么？”她用指着小拇指指尖，“‘仙，久仰大名’。嫦娥会很烦，她见多了这人：’我前夫在面。这个人自恋又嚣张，你夸他几句就能拿到签名。’夸父会说：‘您是真，带着一群兔建了月球基地。可以向您请教资产增值和团队理的问题吗？’他向嫦娥递企划：’原来的太追不上就算了，现在我想建几个——考虑一？’于是两人一拍即合……”

修的、骨节分明的手指，和她一样习惯把指甲剪到几乎没有白边。

夏天盛极一时。

他顺从却不纵容，讨好却不谄媚，姿态放低，也会抓住时机提要求，恰到好地提醒她：他是个有脾气有想法的人，不是可以逗的狗，更不是能任意磋磨的对象。

她放手，“所以，林月同志，你想怎么办？”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室友这才重新拿起勺。

她带着狗去山里的秘密基地，想在搬家前把攒的宝贝带回来。没有带回宝贝，她在竹林里遇到了一只年幼的鬼。鬼不会说话，被困在城堡里，白的肤脏污不堪，两是一双黑。鬼抓着她不肯放，她只好用力掰开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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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发来邮件的第二天，她给他家里打了电话，接电话的是他的继母。那是位遇到继“旧友”来电询问近况，会不停说“我要先问老公”的惊慌失措的女士。说好的回电自然没有，她第二次打过去，还没接通就被断。

远叶浪轰鸣，传到耳边，已经只剩泡沫碎裂的细响。

母亲那里是个意大利的电话号码，她忍着痛算好时差拨了过去，可惜接电话的女士既不会中文也不会英文。她重复他母亲的名字，对方大叫着挂断了电话。那发音怎么听都不像告别。

“你有没有给手指起过名字？”她举起空着的另一只手，让指和小拇指指尖相接，“我试过，这两手指要碰到最难，我它们叫夸父和嫦娥。”

即使一夜未眠，没有人觉得困倦。大脑奇异地兴奋着。

才稍稍的姿态，一转又温柔得如同羽被，地把她裹起来。

他。

“说什么？”

“好。”林月抓着她的手。

嘴张开又合上。提议的是她，不知该问什么的也是她。无数问题过脑海，都不值一提。

“真的？”

“我先问吗？”陈希说。

她专注地看着他，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端详他的面容。他睛微红，面惨白，上有隐隐青茬。发不听话地翘起，仿佛压低的兽耳。眉浅淡，更显得瞳仁又大又黑，像两个黑漆漆的。嘴习惯地抿着，看起来不好说话的样，笑起来却异常柔。

底发酸。“对不起。”她收起玩笑的心思，认真歉，“我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们一起吃完认识以来最安静的一餐。她把餐盒扔厨房的垃圾桶，他把窗打开一条，让咖啡的气味冲散的味。

像每一个假期的早晨，他们各自端着咖啡坐到沙发上，把手机和书都放到一旁。

但那一定不是梦。就像他的手心，僵的表，发抖的——本能不会说谎。

是时候了。

他们相对而坐，仿佛彼此的镜像。

她握起拳，把他的手指一起攥掌心。

他绷的嘴角忍不住动。

“真的。”

“是你？”她问。

原来如此。

她歪着微笑，他忍不住伸手，轻她的脸颊，“想要你像这样看着我，对我说话。”

他最常用的句是问句，总是在征询她的意思。现在想来，一句接着一句，都在削减她的防备，为后面的祈使句铺垫。

他的回答一成不变，“我想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