筷子(4/4)

来。和尚称他们是正宗的南派禅寺，在宗教局登记过的，绝不是什么歪门邪。

可是既然事关考生前途，信总比不信好，这条规矩就一直传了来。

直到两千年初，新一任校是外地来的，不信邪，刚好那年文理科的省状元都在本校，南边的校门在装修，校便以保持学习环境安静稳定为由，力排众议，让那届叁考生留在了北楼。

年纪大的老师哀声连连，年轻的老师虽然听说过传闻，也是不大信的。

该说是意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呢？

那年的重本率惨遭铁卢，足足比往年少了四分之一。愤怒的家几乎要把校办公室掀翻。

偏偏省文理状元都落本校，大红的喜讯登上了本地报纸条。

听说校被叫到会议室，人大主任和政协主席把他骂了一通，教育的副市和教育局局对他又骂又夸。

这位校半年就调走了。临走前据说在本市教堂受了洗礼。

故事就此结束了吗？

自然没有。

“考生不住北”的规矩回来了，学生们的好奇心也彻底被挑了起来。

有低年级的好事者，借着社团活动和自主学习项目的名义，开始追溯这条规矩的由来。

本校的教职工已经如铁桶一般，不好手，他们就先从附近的老居民问起，再去图书馆查往年的本地报纸和地方记录。

竟然还真被他们找些事来。

清朝末年，就在学校校址所在附近，过一位读书人。他寒门苦读十数载，整日念叨要状元，却连秀才都考不中。

父母日渐衰老，妻为供他读书，要在农活之外再接采桑的活，日夜劳。即便如此，家中也只是勉度日，不说无闲钱通门路，还要忍受乡里指。同辈的族兄弟，不说衣锦还乡，也多是外数年，赚了些钱回来。

他们说世将变。

他心中苦闷，只能越加发奋，终于在不惑之年成了秀才。他狂喜近癫，几乎成了当代范。他拳掌，自觉数十载所学会贯通，即便当年乡试落败，也无法熄灭他心中的火焰。

那年是光绪二十九年。

第二年，光绪叁十年，公元1904年，大清朝最后一次科举在这年七月落帷幕。

一同断绝的还有这位读书人的生机。

在一个寻常的夜里，他用惯于执笔的手，拿起了柴刀，从上到，从里到外，把父母妻，一家七杀得净净。

对了，算上他自己就是八。

他就吊死在如今禅寺正院里的那棵大榕树上。

这位读书人没有功成名就，倒是以另一方式留迹青史。

又过了几十年，附近建起新式学堂，重金聘来名师，要振兴当地教育。可惜办了五年就办不去了，学生们四散而去，有的回家务农，有的投靠军阀，有的参加革命，在地方志上的分量，还不如那个杀了全家的读书人。

这个故事说得通：心有不甘的读书人，死后化作恶鬼，即便有菩萨镇压，也要为害附近的同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