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2)

荣山南生前帮过寨里的不少人，葬那日，纵然蒙蒙细雨，也还是有许多人自发前来送别。

有不少人家提要收养思康，傅意怜都婉拒了。荣山南去世后，傅意怜再也不踏南屋半步，反倒是让思康住去，自己赁了邻居吴嫂的屋住。

荣山南后尚未及弱冠的弟弟，三岁那年烧坏了脑，痴痴傻傻。杜九改名为思康。

其妹元莺一刻不停地拿着巾给荣山南面、手，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腹一阵剧痛，荣山南用力到指节发白，仿佛掌中婚书可以给他千钧之力，“她、还是不肯回来？”

可的血瞒不了人，就快了，他快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他是怕，怕两个人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待看到主人被邻人护送回去后，猎风仿佛了一气，耷拉耳朵，累倒在蜿蜒的鲜红血迹旁。

“二哥，再忍一忍，就快了。”

荣山南惜地将婚书攥握手中，贴在自己前。傅意怜是他的妻，拜过天地的。

荣山南早已失去知觉，腹中胎儿挣扎了一夜，似乎也没了生息。盖了三床厚被，七八个炉烘烤着，依旧不过他的。

日暮黄昏，大片红霞在天际动，失踪多日的猎风瘦得只剩一副骨架，神却从容安详，满足地跪倒在主人墓前，随他而去。

常结伴打猎的白元觉急了，冲着院外破大骂：“不是派人去叫二嫂了吗，人怎么还没回来？”

荣山南辛苦地辨认着屋的一张张面孔，没有她，果然，到底是没有她啊。

过了午时，屋外的气温也开始降，荣山南反倒缓缓睁开了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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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九扑通一声跪：“二哥，我没用啊。”

白元觉不忍看他，间闷一个“嗯”字。

绷了许久的心弦倏然裂断，“呃啊——嗯——”

白元觉惊喜：“老九你来看看，二哥醒了。”

“二哥！”

荣山南吃力地牵起嘴角：“不怪你。”

他拼着最后一力气，对白元觉：“替我告诉傅意怜：我无悔，亦不怨她。襄王纵有心，神女本无意。若重来一世，只愿不再相识……”

围在院中的众人或许还不知，这世上有件事，叫回光返照。

“二哥你再用把劲，就快来了。”这话杜九自己说着都心虚。

“老九，你去那个榆木柜最面一层，替我找个方盒来。”

杜九连忙起去找，那方盒里一纸红笺鲜艳无比，是立过誓言、一丝为定的婚书。

孤坟绝，傅意怜一直站到所有人都走了，也还是反应不过来。

杜九为医者，却不比常人，不敢回，泪已在眶里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