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3/3)

来，满脑都还是他坐在王座上，手握剑柄，带血的剑锋抵在地面，略微前倾时，那张冷白面容上郁冰冷的笑。

她慌忙后缩，却一个趔趄，直接摔了床榻。

受伤的右手无意识地撑着地面，一痛得她泪来。

因为她摔了床，所以她手腕凤镯的细金链就牵连地原本躺得很端正的男人也往床沿这边倾斜了些。

殷红的宽袖，是他来的一截冷白的手腕，手腕上的龙镯中间镂空的分，似乎还镶嵌了一颗幽蓝的珠。

而他仍旧闭着一双睛，好像什么都知不到。

楚沅又惊又怕，想鼻涕却只能用没有限制的右手，右手外包裹的白布又见了血，应该是刚刚她摔来的时候得指骨上的伤又浸血了。

她鼻涕的时候手还止不住地在抖。

底有冷，楚沅低就在这光可鉴人的地面上隐约看见了自己的廓，她上着的凤冠在地板上投模糊的金影，耳畔还有坠着珍珠宝石的金质苏晃动碰撞，发清晰的响声。

仿佛被一只手轻轻攥住心脏般，楚沅更觉骨悚然，她仓皇抬，便正见绯红纤薄的纱幔一重又一重掩映着，朦胧映那一片又一片形状不规则的铜镜碎片，就穿在珍珠帘之间，将殿的柔光切割成时明时暗的影，而层层纱幔微遮，铜镜碎片折的光也并没能晃了她的睛。

殿了无数盏铜灯，那铜灯的形状几乎与魇生一般无二，上的火苗一簇又一簇，仿佛已在这般静默如死般的岁月里，燃烧了好多年。

每一盏灯铜灯，都好似是一颗天上的星宿，每一簇燃烧的火焰中间透一缕如丝线般的光，相互连接起来，汇成金的两层星盘，一逆一顺地在半空徐徐转动着。

殿静谧得可怕，好似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一般，将她困在了怪诞恐怖的冷牢笼里。

当她的目光随着那朱红圆上缠绕着的漆金龙形雕塑的龙尾蜿蜒而上，就发现那接近龙的殿梁上还坠着一颗又一颗以单薄素纱包裹的明珠，那些珠多到数不清，几乎缀满了整间大殿的殿梁，照得那漆金龙更显神秘威严。

而在殿梁之上，楚沅看到了颜如旧鲜活的彩绘图案，时有绵延起伏的山脉，时有江河湖海，连接人间烟火，勾勒房舍街间的民生百态。

那上面的每一风光，每一个人或是动，从山川到城阙，都是那么的栩栩如生。

而在彩绘画卷尽，是极尽潦草的大段文字。

楚沅仰着好久，才勉认一句——“魂魄离散，汝筮予之”。

那似乎是屈原《招魂》里的一句。

彼时殿无风，那铜镜碎片穿作的帘却无风而动，带起一阵清泠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