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三世，十里桃花 第28节(3/5)

又往里缩了缩。他一把捞过我，将我上的云被三五除二利索剥开，扯一个被角来，往他那边拉了拉。但这床云被得忒小了，他这么一拉又一拉，见着盖在我上的云被被他一拉一拉的全拉没了。虽是七月仲夏夜，九重天上却仍凉幽幽的，我又宽了外袍，若这么睡一夜，明日便定然不是我照看夜华，该换他来照看我了。

面这个东西其实也没怎的，我往他旁挪了一挪，又挪了一挪。他往床沿翻了个，我再挪了一挪。我这连着都挪了三挪，却连个云被的被角也没沾着。只得再接再厉地继续挪了一挪，他翻了个回来，我这一挪正好挪他的怀中。他用左手搂过我，：“你今夜是安生躺在我怀里盖着被睡，还是屈在墙角不盖被睡？”

我愣了一愣，：“我们两个可以一同屈在墙角盖着被睡。”我觉得我说这个话的时候，脑是没转的。

他搂着我低低一笑，：“这个主意不错。”

这一夜，我们就抱得跟一对比翼鸟似的，全挤在墙角睡了。

虽然挤是挤了，但我靠着夜华的膛，睡得很安稳。模糊中似乎听得他说，你都知了吧，你这果然还同往常一般，半欠不得他人的人。他说得不错，我确然一向不喜欠人的人，在睡梦中糊地应了他两句。但因我见着他放了一半的心，稍睡得有些沉，也记不得应了他些什么。

半夜里，恍惚听得他咳了一声，我一惊。他轻手轻脚地起床，帮我掖好被角，急急地推开殿门去了。我凝了凝神，听得殿外一连串咳嗽，压得忒低，若不是我们狐狸耳朵尖，我又特地凝了神，大约也听不到他这个声儿。我摸着旁他方才躺过的地方，悲从中来。

他在外缓了好一会儿才回来，我装睡装得很成功，他扯开被躺时，一丝儿也没发觉我醒着。我隐约闻到些淡淡的血腥气，靠着他，估摸着他已睡着时又往他怀中钻了钻，伸手来抱住他，悲啊悲的，渐渐也睡着了。第二日醒来，他从到脚却瞧不一丝病模样，我几乎疑心是昨日大悲大喜大忧大虑的，夜里睡怔，了一场梦。

但我晓得，那并不是梦。

我一边陪着夜华，一边有些想念团。但听闻近日灵山上开法会，佛祖登坛说法，教化众生，团被成玉元君带去凑闹了。我担心西天佛味儿过重，团这么小小的，将他闷着。夜华不以为然，：“他去西天不过为的是吃灵山上的果蔗，况且有成玉守着，坛的神仙们都闷得睡着了，他也不会闷着。”我想了想，觉得很是。

夜华的气仍不大好。折颜说他的右胳膊全不能用，我每每瞧着都很窝心，但他却毫不在意。因他受伤这个事上到一品九天真皇，到九品仙人，各个品第的皆有耳闻，这几日倒是没人敢拿蒜的事来叨扰于他，令他难得悠闲。

我担忧夜华的伤，想住得隔他近些。一揽芳华离紫宸殿偏远，不若庆云殿近便，且那又是夜华他先夫人住过的，我便暂且歇在了团的庆云殿。他们天大约没这个规矩，但谅我是从青丘这等乡野地方来的，甚包容地在庆云殿中替我收拾了张床榻。

开初几日，我每日都一大早地从床上爬起来，冒着黎明前的黑暗，一路摸夜华的紫宸殿，帮他穿衣，陪他一用膳。因我几万年都没在这个上起来过了，偶尔会打几个没睡醒的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