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打正着(2/2)

杜阁被她叫了回来，她反倒又变扭了。话是她说的没错，可他怎么真的回了，就好像她是在关心他。她的小肚似有蚂蚁在爬，伴着他缓慢走来的声音，她有些坐立不安。

屉的有问题，需要用手托住屉方，才能艰难移来。木板表面粝的木屑让杜珞小心翼翼地拖动屉，里面只放了一样东西，一封被拆封了的快递包装。

这是独属于杜珞的——妈妈的味。

那是杜娟上的味。

后来当着杜珞的面，杜阁也是这样把补偿金放了这里，她在心里又像嘲笑杜娟那样嘲笑了杜阁。

衣柜中间有一个屉，杜娟总喜把钱和存折放在这里，她认为繁琐的地方总要更安全。可是屉的锁早就生锈了，不起作用。任何踏这个房间的人都能偷走里面的东西。

“好吧，我该走了。”他行至一半，忽而折返回来，“别因为和泥工们聊得熟络了就放松警惕。不怎么说她们也是不知底细的人，注意安全。”

蚂蚁追着溽的汽爬到她的耳朵，叮得她又胀又麻。她推开他的脸，又了耳垂，说：“吃不吃，我就随问一嘴。”

假设杜娟真的怪她不孝顺，那就尽来找她好了。可她等了很久，杜娟一次都没来过她的梦里。她心里踧踖不安，觉得杜娟还是在怪她。

这倒是正和杜珞心意。

围裙又要上工去了。

“哥哥，”杜珞犹豫地说，“吃了饭再走吧。”

理来说，太久没住过人的房间应该会散发着一霉味，杜珞来时已经足了准备。不过在空气中嗅到那极淡的腥味，她的鼻尖还是酸了。

时间久了，杜珞仿佛也被同化了。这段日里她只顾着录取通知书，竟从未对这动过念。

骗，他本就闻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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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珞吃完饭没多久，泥工们就来了。双方打过招呼后，就分别走向了不同的房间。二组的泥工们了她与杜阁的房间。她则是站在杜娟的房门前气，缓缓推开了这扇沉重的木板门。

曲河镇的习俗是要将死人的衣服全烧光的，杜珞倒行逆施，不顾杜阁和乡亲们意见，全保留了来。火葬场的人得知，诟病，这样杜娟是不会安心走的。

随即她意识到没有什么时机比现在更合适了。所有事好像都在推动她来到这一步，她不得不动手。

蚂蚁也听不得杜阁的念叨，急匆匆爬走了，她的耳朵得以冷却来。

她的心猝然开始疯狂地动，她到好奇，她从没冷落过它，为何此刻要如此昭显自己的存在。

“我没什么胃，”杜阁凑她很近，他上有暑气，“看你吃也就饱了。”

不过这也方便了杜珞的行为，所以她依旧沉默。

杜珞打开了衣柜，里面的熟悉的气息要更重些，木材辛辣的味都无法掩盖。杜娟的衣服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如往常。

杜娟没有梳妆打扮的习惯，杜珞从小就十分好奇这香味是从哪里来的。每次问杜娟，她也只是不厌其烦地闻闻自己再回答杜珞：“没有呀。”杜珞又跑去问杜阁有没有闻到，那个时候他已经转了，他思索很久，郑重回答：“妈妈洗完澡后有沐浴的味。”

——这分明是她的录取通知书。

初中与杜娟同床共枕时，她窝在杜娟的怀里，时常这样窃喜地想着。

急促的呼，她发觉伸的另一只手也在颤抖，导致快递在卡了好几次才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