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6-1(2/3)

萧珩对他的好，他不是浑然无觉，虽然萧珩有时候固执了那么一、霸了那么一，当着五峰坡那么多正派人士的面宣示主权，让他无从选择只好堕了萧珩的计中，给他带了回去压寨夫人，但毕竟大事小事，多半顺着他，他不邪歪，便也不让属在他边转悠，上京之行凶险，死生未卜，他也毅然决然的去了，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萧珩会来呢，还是不会来。

柳秋脸上淡淡，心里没底。

锦衣玉，荣华富贵，诗礼簪缨，黄袍紫蟒，乍看之纷纷腾腾、光芒万丈，万民景仰，好不闹，可是只有在这一片锦绣富贵里打过的人才知，锦衣是穿了脱不的锦衣，玉是可能藏有剧毒的危险，荣华是今日过了明日没有的无常，富贵是转间一拍两散的云烟；诗礼簪缨之族，树大招风，一个行止不端，諫官参上一本两本，朝臣落井石、搧风火，一个家系庞大的权贵，转间可以落到家破人亡，男盗女娼；黄袍紫蟒，那更是如临渊，如履薄冰，天雋国师不利，战败西陵，整个皇族惨遭屠灭，孤落为敌国权贵的玩，那是活生生血淋淋的例。

人在江湖，不由己，半年前刺在自己，刺在萧珩的那一剑，就是不由己。

萧珩廷不是他的错，但是生在廷里，就有比江湖上更多的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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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中已摆酒，在秋日肃杀的黑夜里，酒香如雾，瀰漫四野。

九月初八，戌时三刻，南江五里亭。

更令人生气的是，即使如此，他还是想见柳秋。

但萧珩知，就是去了，他还是心，总不可能当场将柳秋诛却在剑。

想得可啊。

柳秋没有动桌上的酒壶酒杯，静静的坐着，任由秋风将他柔的青丝绕起，一双冷绝的目无波无澜，望着亭外。

梅若兰说得对，萧珩是里来的人，既然如此，就不能用江湖上的理去看这个人。

而只有从里来的人知，廷是远远比江湖更加险恶的战场。

列里去当他了不起的柳二公。

当时梅若兰那一番话挑起了他的疑心，挑起了他勾权斗争的本能，也挑起了他在禁里生活那骨里的多疑猜忌。他本来不是这样的人，可是从小生活在明争暗斗的廷里面，要想生存，就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即使亲如父，即使血缘兄弟。虽然后来天雋国破，落江湖，过的是刀尖剑尖讨生活的日，渐渐忘记了以前那只要说错一句话、猜错一档事就能惹来杀机的廷生活，但给梅若兰这一提醒，不得不唤起了沉睡在血之中的记忆。

但是柳秋脑袋很清楚。

不怎样，只要随了这个人，都好。

想当面问着他，想当面看着他，问他是否自己的付不值一提，问他何能如此无动于衷。

柳秋仍是那丽锦紫衣，那张冰霜丽容，坐在亭里，远远看去得像幅画，假如近看，却会疑是天仙凡。

柳秋的蛇蝎心，比起邪中人，倒是不遑多让。

柳秋看在里，并不是全然没有动。总之自己是拿这个人没有办法，要杀杀不手，要离离不开，两相为难，柳秋既然当初已经刺了那一剑去，他是个乾乾脆脆不拖泥带的人，一剑去，萧珩侥倖不死，柳秋也没意思自寻苦恼了，他正邪，就这样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