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澄回到卧室时,听见自推拉门缝隙里传出的潺潺水声。他的手拉过门把,进入卫生间区域的干区,顺手打开圆形镜后的灯,灰色水磨石板砌成的墙刹那间现出一圈光环。他停在镜前半晌,凝视镜中人,即使不修边幅,他的容貌仍然是上乘,令人过目不忘。
他极少关注外表,黎清凡带有敌意的表现却激发了他的好胜心,从那以后,他常端详自己,生出几分攀比心理。不过,他横看竖看,倒不觉得会在这方面落后于人。
他深呼吸,将价格不菲的吹风机和护肤品堆放在金属置物层板上,衣服则挂在一旁的置物架上,再轻叩紧闭的暗门,“知涵,你的衣服在门外。”
阮知涵应了好,许是受热雾影响,她的声音都是朦胧的。
晏澄到外边继续手头上的工作。不一会儿,她埋怨的话语传来,他下意识抬头,只见她的头发湿哒哒的,仿佛肆意生长的海藻,身上仅着纯白吊带睡裙,走路姿势扭捏,嘴还撅着,不满道,“晏澄哥哥,你忘记拿一样东西了。”
他问:“什么?”
阮知涵犹犹豫豫的,不肯直说,他很疑惑,重问一遍,“什么东西?”
她的脚趾蜷缩,实在难以启齿,一改刚刚的趾高气昂,弱弱地说:“内裤。”
晏澄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下移,盯住她裙摆遮不住的半截小腿,顿时心神不宁,浮想联翩。他捏了捏眉心,清楚她胆小,叫她回去取是不可能的,深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得已之下,晏澄折返,在一堆混乱的衣物中揪出一条草莓内裤。他哭笑不得,勾着布料边缘带回卧室。
她正搁台盆前悠哉悠哉吹头发,乍一发现他手指提的小裤,难得害羞一回,放下吹风机,手伸出去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
好一会儿,她畏缩着接过内裤,躲躲藏藏摸进浴室,快速套上,佯装无事地出来。
阮知涵惯会装无辜,也不问晏澄今晚的安排,自作主张爬上床,舒服地霸占了它。她的躺姿很狂野,双腿搭在被面上,上半身藏进被子里,右手抱着草莓熊,两只脚丫还能若无其事地打架。
晏澄合上电脑,路过床边,瞧见她肆意的模样,也是一愣。尤其是她那几乎要蹭到腿根去的睡裙,格外吸引人的视线。
他的耳根子发烫,轻咳一声,“裙子拉好。”
阮知涵神游天外中,闻言,腿便缩进被子里,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晏澄感觉周身的空气冷却不少,打开壁橱拿出新的被子,将就睡沙发。
室内灯全部关闭,他勉强蜷缩着,身体才能装进不大的沙发里。沙发离落地窗近,能听见外边的响动,今夜的风雨还未停息,雨越来越大,闪电钻出云层,发出巨响。
他朝床的方向望去,黑暗中有一堆显眼的灰色向边缘挪动,猝不及防,一个脑袋冒了出来,她那双亮晶晶的眼眸闪烁着光芒,“晏澄哥哥,你睡了吗?”
晏澄给她回应,“嗯。”
阮知涵紧张地搓搓手,床太宽,她蒙在被子里,身旁空荡荡的,害怕得紧,风雨声还加剧了她的恐惧,以至于她不得不求助,“你可以陪我睡觉吗?”
晏澄确定他理解她的意思。她是个随心所欲的人,前两天躲着他,今晚需要他就找过来,甚至提出奇怪的要求。他其实很喜欢她没有心眼、擅长于爱惜自我的模样,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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