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后悔把荷包给他了。这只荷包并非她平日使用的。平日里的那只荷包,已经转给紫瑛去置办笔墨了。而这只荷包,是她怕日常开销不够用,放在上以备不时之需。里面装的虽都是些零零碎碎的银钱,但也是她一直以来积攒的,不是一笔小数目。如今全给了齐朔,让她的安全少了一大块。
最后,真叫狐狸蹲到了一个有大造化的书生。
罢了,给都给了,大话也放去了,要回来未免太丢人。
她百无聊赖,从新买的话本堆里又了一本看。这次,她避过了那恼人的图册。
讲到此,她突然提声音斥责:“不要背着我搞什么小动作!还当你是齐家的贵公?你也看到了,房东只认我,都不将你放在里!而且是你自己对房东说,你是我养的相公,还在他面前装一副堂里的样。”
话本里的狐狸捞着了个好书生,沾了书生的光,得了善终。
”我说的对不对啊?元贞公?”
“元贞谢谢小。”齐朔面不变,弯腰拾起落在地上的荷包。末了,还学着韶声方才学相公的模样,虚抚过伤着的额角,角噙着浅笑,盈盈行过一礼。
韶声气得踢了他一脚:“说话啊!哑了吗?”
荷包颇有些分量,齐朔躲闪不急,过他的额角,红了一片。
斥责过后,犹不解气,又啐:“叫你家,宁死不屈,装得好像是什么烈的贞女。结果背地里却对人说,你是被人养着的相公。相公比家到哪里去?以侍人之徒,人人都看不起,还不如家!呸!”
“既然到了这份上,你就不要再给我拿腔拿调!要听话,要懂事,你刚才那样,在房东面前,得不是很好吗?”
不止。她还从袖中掏了另一个荷包,狠狠地向齐朔面上掷去:“拿好你的钱,等紫瑛给你找来了小厮,自己去跟他商量办法,把契的窟窿补上!如果不嫌命,就不要让人发现了!”
“主家未曾携带之契——我学的是也不是?”韶声着嗓,拖声拖调,翘起了兰指。
“知躲!怎么不知说话!”
“钱拿到了就到外间去,别挡在这里,影响你小我的心!”韶声开轰人。心里不禁埋怨,紫瑛怎么还不回来?死丫跑哪里躲懒去了?
这钦犯还不服她。估摸着心里仍看不起她。
现房中只剩韶声一人。
不过,至少她还能羞辱他,甚至骂他,他不服归不服,但尚算
齐朔不理会她。仍然如松如柏地立着。
日后再多攒便是。
书生与狐狸结亲之后,官越越大,福泽一方百姓。狐狸也因此有了功德,在书生百年之后,受召成了地仙。
话本中讲的是狐狸与书生的故事。
油盐不!
看他终于走了,韶声心里不禁升起一后悔。
而自己呢?
齐朔依言离去,还贴心地为韶声关上了里间的门。
韶声不禁有些沮丧。
狐狸把窝安在赶考的必经之路上,专门盯着那些贫寒的读书人,每遇到一个,便变作女,资助他学费路费,并留信,定婚约,约定考中之后践约。
莫名其妙救的人是钦犯,别说沾光了,她还要费心藏着他,稍不注意就要连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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