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蜃景(2/5)

沉渊之前的职务特殊，他自己也没有拍照的习惯，裴令容不得不从军网的个人介绍，从分系统的申请表格里去截取关于他的影像，那些制式统一的图片相似而模糊，好在它们都有一张属于沉渊的脸，于是裴令容就仔细收集起来，又妥善地珍藏在一起。

里面也保存了一些照片，大概是她在外勤时拍的，有许多构图成谜的风景和糙的，看得拍摄者平始终不，但又想留个纪念，因为有几张还标上了备注，比如某年某月学生某某比赛得到一等奖，大家很开心之类。

裴令容仿佛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她转过来，仔细端详了站在黑暗中的男人。

沉渊的确是在差，前天早上裴令容还在门和他别，对方说这次他大概要离开两周，真是太烦人了。

气？

他近来状态不好，仿佛脾气古怪的老一样怕吵又畏光，平时就算他人在房里也会关闭照明，所以当沉渊发现他的卧室亮着灯的时候，他就知那个可的幻觉来了。

值得期待的是，很快他们就要再见面了。沉渊在剧烈的痛中暂时失明，这一次他的视力过了许久才恢复。他不清楚自己还有几分像证件照上的那个人，希望他的茵茵还能认他来。

他几乎无声地推开半掩的房门，裴令容果然就趴在床边的地毯上，就着一盏小灯聚会神地研究面前的东西，似乎是正在玩一组立拼图。

后来搜寻计划迟迟没有展，沉渊的神状态逐渐恶化，他开始现更多的崩溃症状，每一个能看见裴令容的幻觉都让他狂喜颤抖——关于这幻觉最残忍的分总是在清醒之后，那时沉渊就会不可避免地意识到他可能再也不会真的见到她了。

沉渊不敢开惊扰，只是倚在门框上看着她。今天的幻觉持续了很久，好像还增加了许多过于生动的细节。裴令容正在抓耳挠腮地对着玩使劲，拼不时还急得躺在地上直蹬。

“沉渊？”她瞪大了睛，看起来吓了一，“……你不是去差了吗？”

他已经好几天不曾看见她了，而现在楼上一定有一个“裴令容”正在等他。

沉渊回到住时已近夜。

那照片不是裴令容拍的，只是他的证件照，一共有三张。除了服装和底的细微差别之外没有什么不同，然而她还是都存了一遍。

他们的关系不会再走到那一步了，裴令容永远停在了四年前的天。既然她的时间已经不再继续往前，于是沉渊试图将自己也留在那个时候。

幻觉中的茵茵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

躺在地上的人影并没有消失，反而蹦了起来，一边手忙脚地把拼图往床底扫，一边大声说：“文太太对不起！我上就睡觉啦！”

文太太是他之前雇佣过的家，因为他的神状况已经离开很久了。

重要的事都会被她这样写来，沉渊差不多是在看她的日记。他一张一张地往前翻，认真去看她认为值得记录的每一件事，直到他在其中看到了他自己。

沉渊在这一刻才发现他错过了太多时间。裴令容明明不必靠收集丈夫的证件照来想象他的样，他们应该像所有相的夫妇一样，随时可以向对方索取一个拥抱或者亲吻。

沉渊带着虚伪的担心去猜她的密码，发现这是多此一举，裴令容的所有设备都没有设置过密码，谁都可以光明正大地拿起来随便看。

“我一定早回来，”沉渊黏着她不肯

沉渊走路的动作很轻，因为有一次他不慎打碎了一只杯，幻影也就应声消失了。这实在是太可惜，沉渊不能再浪费见到人的奇遇——他那错芜杂的大脑为他造就的可怖的蜃景，在沉渊看来是一场隆重的约会。

这台老旧的光脑他当然已经看过无数遍，沉渊总是想起那个以他的名字命名的文件夹。裴令容是用怎样的心存储这几张照片的呢？他们向来很少待在一起，在不见面的日她会不会开来看看他？

现在他很少有完整的睡眠，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关系，他还因此获得了一些额外的时间可以支。沉渊常常在凌晨重新整理他所找到的、原本属于裴令容的东西，像最吝啬的守财清他辛苦积攒的全金币。

真是坦的傻瓜，完全是她会的事。沉渊逐一审视裴令容在光脑中留的信息，所有与军相关的工作资料都会定时自动删除，剩的东西也并没有什么趣味——她与同事的闲聊、给学生的训练计划、网购机械小零件的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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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沉渊有那么多机会可以这些事——这些在今天看来都是奢望的事。

看到这一切的沉渊到不可思议的幸福，甚至忍不住笑了来。他忘记了在幻境中不能声的铁律，也是直到此刻沉渊终于确定她与之前他看到的“裴令容”都不一样。

这三张证件照没有特别的备注，不过它们都放在一个名为“沉渊”的文件夹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