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拉走后怎样（中）(2/2)

谭碧拿着信，久久放不。她不知该不该告诉苏青瑶，这般坐立难安了好几日。然而，不等她先寄信，便收到了一封从南京发来的电报。打开只有短短六个字——金女大，考中了。

“家父在病榻之上常说，有朝一日，打回东北去。但我清楚，这个有朝一日，不是今年，也不是明年。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陆游等不到家祭，我病榻上的父亲能等到吗？我不知。”说着，他咳嗽两声，嗓音低沉。“午夜梦回，我也常常恐惧若年后，世人指责我们不战而退。”

提及贺常君，谭碧指尖微颤，眶中似有一盈盈的泪光。

这时，对方却突然开，又叫住她：“谭小，我也有苦衷，希望你和苏小多加谅解。”

“苦衷？谁没有呢。”谭碧收回手，看向于锦城，嘴角依旧噙着笑。“于先生不妨详细说说。”

谭碧听了这话，很是恼怒，一时心想：要不是你弟弟非要到徐志怀跟前显摆，与他几次三番地较劲，瑶瑶哪会走到这般惨淡的田地！常君又怎会被陈之盯上！

于锦城冷冷笑一声，重新平视前方，：“我不锦铭在信中说了什么，但从今往后，他都不会再与你、与那位苏小有什么瓜葛。就当这些事从没发生过。”

她咬牙，柳肩先是一，又是一松，继而推开车门，佯装轻巧地留一句：“于先生说笑了，那呆是自作自受。”说罢，离开。

唉，错已铸成，说再多也无用。如今我两手空空，失去了最好的朋友与最的女人，只剩一地的错误与悔恨。

但她面上不显，只笑了声好，便打开车门，预备离开。

“于先生想多了，没人会责怪你们。”谭碧微微挑一眉，嘲讽着什么。“又不是第一次打败仗。就算打到家门，坦克开到黄浦江畔，大家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回到家，谭碧打开客厅电灯，取拆信刀裁开信封，展开于锦铭的来信。

谭：

“如果是五年前，大帅还在、东北还在，那时的我也许会支持锦铭。”于锦城避开她的神，转而望向车窗外。路边三两孩童笑着跑过。“对朋友讲义气，勇于追求自己的人，想的事，无需在乎外界的看法……这是我与家父从小教育他的。锦铭是个好孩，曾经的我希望他能一直勇敢去……但，谭小，不是五年前了，我们离开家乡，仓皇逃窜到南方，已多年不见大雪。”

我并不怕死，只怕死得毫无价值。但军令如山，不可违背，我也不过是一粒灰尘，随风飘。可怜我活到二十一岁，方才明白这个理……这一别，生死难料，我不敢奢求能再和青瑶重逢，随信汇来一张支票，可去上海商业储蓄银行兑换。钱的事，还请为我保密。若非我主动招惹，她想必还是那个衣无忧的徐太太，怎会……

赶到陕西战斗，你觉得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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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国效忠是我的毕生梦想。如若我上战场，是为夺回东北，赶走日本人，返回家乡，虽九死其尤未悔。可此次去，却是要举刀向同胞，我为此痛苦不已。兄总说政治——政治，政治带来了河的又一次惨败，带来了东北军的白白牺牲。盛宴之，是什么？繁华之，又是什么？这些问题，凭我恐怕永远想不明白，要是常君还在就好了，他比我聪明太多。

未来，还请你照顾好瑶瑶，也照顾好自己。使你为我受累，万分不安，但实在无人可托，只能劳烦你。

“谭小，贺常君的事，远比你们想的严重。”于锦城冷不然转了话题。“大家能保住命，活到现在，已是万幸。还请您和苏小别怪罪锦铭，他尽力了。”

锦铭启

自上海一别，半年有余，不知你是否安好。过去的一年，我在调查科的严密监控，形同隐居，怕再度牵连你们，不敢来信。如今好容易来，又要立刻前往晋陕区空军队，只得在离家前，匆匆写这封信。

谭碧抿不语。

谭碧再度沉默，帘低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