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花白雪（中）(2/2)

另一只叫：“祝黄老板财源广！”

迟喽，阿媛给爹拜寿——”

“爹可不许怪我呀。我是为给您取寿礼，路上不小心耽搁了。”女人笑地侧，又与杜老板行礼，鬓边海棠颤巍巍抖动着。“杜先生好。”

她刚一坐，四面八方的声响好似被狐狸夺魂的男人，终于续上一仙气儿，活过来了。

苏青瑶好奇地寻声望去。

黄老板急忙扶她起，众目睽睽，抚起她的手背：“阿媛，你总算来喽，可把我等急了。”

那迟到的女人袅娜地行至黄老板面前，一手提鹦鹉笼，一手轻压旗袍摆，屈膝行礼。

谭碧要专门挑五陵年少招惹，倒也算了，没那么招人恨，关键是她来者不拒，甭你是单汉，还是为人夫，了她的场，没一个能清醒着爬狐狸。

是那抹招摇的海棠红，步步朝众人走来。

“她是谁？”苏青瑶转问周边人。

太太们的鼻翼发一声短促的哼音，睛着冷光，你一言我一语地为苏青瑶答疑。

唯她间一抹鲜亮的泽，透过朦胧的纱，在苏青瑶底盛开。

后一只急忙跟：“祝黄老板松鹤！”

俩鹦鹉如此这般不带重样地较量了十余来回，方才止息。

女人话音方落，金笼的两只鹦鹉忽而叫嚷起来。

场中邪般安静来，连戏班奏乐的老师傅也忘记放手腕抬举的鼓签，只呆愣地数她的跟鞋在地面叩击的哒哒声。

先前那一只似是不服，嚷嚷着：“祝黄老板日月昌明！”

侧的太太拍了苏青瑶的胳膊，将她拉回神。

苏青瑶盯那抹倩影，只见她袅袅穿过屏风，手提一个金笼，笼一对紫蓝鹦鹉，穿透的黑纱旗袍，织孔雀蓝绿的样，搭背衬裙，脖颈一串圆的翡翠珠串，油亮的发髻也带了拂鬓，是一簇簇堆迭的血淋淋的海棠。

她们轻蔑解释：那女人是被称为“沪上苏小小”的谭碧，从前是百乐门的舞女，如今是靠人脉吃饭的际，手里握有几供男人玩乐的销金窟。但摊开来讲，什么舞女、什么际，她就是一婊，一女，专门睡男人的娼妇！

杜老板晃着扇，同黄老板笑：“阿碧看来是费了一番大心思的。”

苏青瑶虔诚地应许，心里却想着徐志怀衬衣领上那抹海棠红。

苏青瑶望得不禁有些痴。

隔一薄纱屏风，那言笑晏晏的人面似有若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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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那小婊总算来了！”侧的太太们不约而同地别过，避脏东西似的躲开，手攥着绣帕。“我倒要看她今晚又要什么风。”

“你千万小心，这货腰娘有几分真本事。这屋里的男人，十有八九被她睡过。”太太们的吻不自觉带上几分畏惧，劝诫起同是当人妻的苏青瑶。“徐先生初来乍到，你一定留心，别被那货钻了空。”

黄老板也甚是满意的模样，朗声叫仆役拿走鹦鹉笼，再添张矮凳在自己边。他丝毫不顾侧正房夫人忿忿的目光，牵着女人的手，拉她到边来。

一只叫：“祝黄老板万福金安！”

一步一迈，似狐似蛇，拂生姿，得令人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