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3/4)

旁观。

那时的谭佳兮自卑又自傲，每句话听在耳中都刺神经，心中难以压制的粉红泡泡不停被戳破，碎成满心的羞耻，仿若池里溢的皂沫一样卑贱肮脏。

有时候她也会在心中跟自己的羞耻心辩驳——她从来没有过白日梦，她只是在心里喜算不得白日梦。

……

她记得沉延北学生时期穿过的每一衣服，暑假去商场蹭空调的时候会刻意留意有没有相同的logo，他只穿过寥寥几次校服，可她笃定全校没有一个男生能把校服穿得那样气质卓然，仿佛每个针脚都变致了似的。

她从来没有过任何妄想。

一个沼泽中挣扎着自顾不暇的丑小鸭，是不会幻想自己能变成天鹅在天上飞的。

哪怕她在小女孩最喜幻想的年纪。

场上的呼声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她转，恰恰看到篮球脆利落地从球框穿过，那一瞬间，前的男人似乎和记忆里雨中奔跑的少年影完全重迭在了一起。

那个少年曾在她心里建了一座塔，又顷刻间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倾塌。

她脑海中一片空白，意识地抱了他的外，他上熟悉的香味使她望着场神，一秒，她讷讷地望着他朝自己跑来，午后慵懒的光给他的廓勾了一层米白，像极了她曾经的梦境。

他恣意骄傲的笑容一放大，他捧起她的脸，他低吻了她。

场上传来一阵哨声。

她心如擂鼓。

多年前反反复复、无限延的梦境被他轻而易举地填补了结局。

那些羞耻和不甘，那些平庸的日日夜夜，混着她反复涂抹的恨意，杂成一团抹不开的颜，一覆盖在她的瞳仁。

“诶，你怎么了？”沉延北反应机地搀了她一把才令她站稳，“我一个叔叔，就不欺负那些小男生了。”

谭佳兮这才回神，望着他笔直的鼻梁上渗细密汗珠，很自然地抬手帮他把外披上。

“死了……”沉延北抬手推开。

“你这么多汗，一会儿被风一小心冒。”谭佳兮抿着嘴重新帮他把外穿上：“还知自己是叔叔，像个不听话的大男孩一样。”

沉延北扑哧一声笑来：“你就好像当过妈一样。”

谭佳兮手上的动作一僵。

“你脸很差，太冷了吗？”沉延北微微欠帮她把外衣的扣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