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脚酒杯(2/3)

陈小弟没见过绵绵像糯米团的外婆，更没见过外公暴躁的鼎盛时期。

她毫无知觉地在家里躺了七天。陈希赶在她咽气前来看过。那时她正念初叁，严重睡眠不足，外婆的在她印象里是一团呼如风箱的。

“妈走得也算平静。”小姨叹了气，“就是大吓得够呛。”

“有什么事吗？”陈希继续向上走。

“怎么会打人呢……”陈小弟后怕又困惑。

林月在另一沉默。

陈希惦记着要给林月打电话，山的时候叁阶并作两步地往，刚跑公墓大门，就忙不迭地掏手机。

这里的旧俗是夫妻合葬在一，墓碑上除了主人的名字，还会刻上祖籍和家族成员的姓名，葬时的况来算，一直写到曾孙辈。要更新得等到又有人住的时候。

“坟山”，这是一个语的说法，林月竟然听懂了。“看辈吗？”

林月乖乖应了一声。

“被叫了一辈‘阿庆老婆’，妈到死才总算把名字写来了。”陈妈仔细地看着墓碑。

“看外婆。”

脑溢血。

“爬坟山呢。”陈希顺。

医生开颅之后，发现血爆了几，完全无法修复，只能又重新了回去。

“在说公墓呢。要不要去看看妈？”小姨兴致地提议。

外婆走的时候正和大姨说着话。说到一半，突然就从椅上了去。

“要不我去之后打给你？”陈希问。

陈希也没见过。在她小时候，外公已经改用“动不动手”策略，外婆只会怯怯地缩成一团，逮着空回一两句嘴。

小姨贼笑着趁机挠他。

几年前公墓还只有现在一半大小。供给跟不上需求，政府便又批了旁边的一块地。

几人又四逛了逛，顺带看了新开辟的区域。树苗和木才不久，要树荫还要好几年。站在空着的墓地里，村和远的田野一览无余。

“嗯，看过了

林月打来电话的时候，陈希正在公墓里努力攀登。

“小时候被打过，大了就不打了。你大姨二姨要帮他活，我和你小姨读书好。”陈妈淡淡，“你外公喜有息的人。”

“对啊。”

“为什么要打？”

才响了一声，林月就接了电话。

“建设新农村嘛。”陈妈笑着说。

形制小了，能住的人就多了。

小姨不屑：“不就是欺怕。”

左边的墓区是能放棺材的结构，以往还有浪汉会睡在空置的墓里，右边那片就只能放骨灰盒了。

陈妈走在她后，正经过一座崭新的坟墓。她对陈小弟说：“这是去年新修的。我十一假期来看外婆，看到这里墓碑上贴着小朋友的照片，还着红领巾，泪都要掉来了。”

“外公打外婆？”陈小弟一脸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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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妈那边聊完蹭了过来，给外公正了正帽，“聊什么呢？”

一群人叽叽喳喳。男人还要打牌，小孩不想门，有人要饭，有人要孩，前后院来回传了几遍消息，大家决定各走各的。

公墓有九层，外婆住在第八层。

“看过了？”

陈希回过，那是极其小巧的墓地。家人应该是信基督的，墓碑两侧雕着小天使。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陈小弟捂着耳朵大叫。

“嘛？”陈希问。

正好到了第八层，她把手机回袋。

林月听见她呼哧呼哧的气，“你在嘛？”

陈妈扯了扯嘴角，“等我们能赚钱了，家里条件好了，你外公舒心，就不怎么动手了。”

等到外公住了外婆隔的墓，墓碑还会加上外公的名字。

小姨在她后：“早走早投胎，省得被爸追上。”

“我有病才没事打人……”陈小弟嘀咕着，扭问陈妈，“妈，外公也打你们吗？”

“搞得还漂亮的。”小姨满意地打量着周围。

“我也不知……你以后可不能对人这样啊。”陈希低声说。

多草多，风景还好。你们来看我也方便。就是不知到时候贵不贵。”

陈妈摸着墓碑上外婆的名字，喃喃：“妈以前没少被爸打，后来不打了就骂。我把她接来住也没用，爸跟过来要带她回去。现在终于分开了。”

虽然没事也不是不能通话，但是在墓地里打电话……总觉得怪怪的。

在外婆的墓碑上，二的名字旁还是上一任二夫的姓名，陈小弟和几个侄的名字也都没有加上。

陈小弟在一旁疯狂戳陈希。

“还有吃人的呢，”小姨在一旁幽幽，“我们医院的太平间，很久很久前有段时间老是丢尸……”